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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小企业“倒闭潮”争议再起 2011-07-19 07:30中国经营网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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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广东东莞素艺玩具有限公司和定佳针织服装有限公司接连倒闭引发关注，并由此延伸出中小企业迎来新一轮“倒闭潮”的疑虑。

深圳近9成中小企业缺钱

近日，深圳市向市提交了《深圳市中小企业发展情况的专项报告》，报告指出，88%的中小企业反映资金紧张。近期深圳银监局出台的中小企业运营暨金融服务指数显示，企业融资需求环比增加1 0 %，企业融资缺口环比增加22%，这反映出深圳企业普遍“缺钱”。约13%的企业融资难度很大，57%的企业存在融资难问题。

国家统计局深圳调查队公布其在对深圳269家规模以下工业企业的抽样调查显示，今年上半年，原材料与产品出厂价格“倒挂”现象严重，原材料上涨、人民币汇率走高、物价和人力成本上涨、资金缺乏令企业感觉生产举步维艰。其中，企业生产所需的原材料价格上涨的占88.7%，涨幅大多在10%左右，个别企业所需的原材料价格涨幅高达60%。

2011年一季度深圳市中小企业运营监测情况显示，深圳的中小企业、民营企业的资金需求期限开始缩短，从正常的3—6个月缩短为半个月到1个月。深圳市银监局表示，这表明部分企业已经出现资金困难，通过“拆东墙补西墙”等方式来维持经营，苦苦支撑，而这些较短期限的融资大多为小额贷款、民间融资，使得企业的经营背负了较为沉重的负担，甚至于相当于“饮鸩止渴”。

据全国工商联一位人士介绍，工商联刚刚完成了对17省市中小企业的大调研，调研摸底的结果显示，当前中小企业生存非常艰难，困难程度甚至超过了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初期。

该人士解释，2008年时外需虽然缩减，但信贷的放松让企业资金面并不紧张，而当前企业的处境是，外需还未真正恢复，银根的紧缩致使绝大部分中小企业资金链岌岌可危。

这份逾万字的调研报告已经递交。前述人士说，报告预判今年下半年中小企业的处境将更为艰难，而近月数家温州企业的崩盘和近期东莞企业恶性倒闭事件已经印证了这一判断，不过他也提醒，从新生企业和倒闭企业的数量对比来看，还不能得出出现“倒闭潮”的结论。

东莞企业恶性倒闭事件

据21世纪经济报道报道，制造业重镇东莞接连出现的几起企业恶性倒闭事件引起市场广泛关注。7月20日，东莞素艺玩具有限公司和定佳针织服装公司的员工表示，两家企业倒闭的直接原因都是资金链条的断裂。由于2009年以来的订单持续缩减和内部的股权纷争，素艺在韩国的投资方已经没有再向其在江苏和东莞的两家工厂打款。而定佳今年以来订单数量接连下降，资金周转亦出现问题，余下供应商的货款等债务无法偿还。

在素艺美洲营业部供职的一位员工介绍，7月20日，素艺所在的东莞鸿盛工业区暂时支付了500多名工人70%的薪水。

东莞市工商行政管理局资料显示，东莞素艺玩具有限公司于1994年10月成立，注册资本816万元人民币。素艺的投资方为韩国人李载成在注册的素艺有限公司，其

在广东东莞设有两家工厂，还未倒闭的另一家工厂名为东莞素艺儿童用品公司，另在苏州设有一家工厂，法人代表均为韩国人金在千。有素艺供货商介绍，这家公司由韩国人李载成、文种官、金在千、洪舜德共同投资。主要生产和销售玩具服装、毛绒及边伦布玩具、电子电动玩具、塑料玩具、太阳帽及人造革袋、儿童手推车、玩具电子表等。

综合《广州日报》等媒体信息，素艺是当地玩具行业内较有影响力的资深企业，产品销往欧美等地，曾成功摆脱2008年金融危机，发展最高峰时有将近2000名工人，工人待遇一直在同行业中处中上水平。素艺目前有470多名员工。

素艺的资金链紧张早有先兆，其主要供货商，东莞可达针织厂张先生介绍，自2009年7月开始，素艺一改过去50天结算的惯例，声称资金链出现问题，开始拖欠供应商的货款，在各方勉强维持了一年半的合作后，债务雪球越滚越大，今年年初，各大供货商基本已经暂停对素艺供货。

而就在7月14日东莞素艺的六位高管“落跑”之前，7月8日凌晨，同一资方的苏州素艺玩具公司的三个韩国人也在一夕之间消失，拖欠的1000多万人民币的货款和工人薪酬也未支付。

7月15日，东莞当地查封、扣押、冻结了东莞素艺价值110万人民币的资产。而前述供货商介绍，根据拖欠货款清单上的数字，东莞素艺目前尚有1300多万元人民币的供货商货款未清偿，此外还有100多万元的房租以及150万元的工人薪水未支付，严重资不抵债。

其实，近期以来中型企业倒闭的并非只有“素艺”一家。6月中旬，位于东莞寮步镇的纺织业知名企业定佳公司因资金链断裂而关门。这家有着两千多名工人的纺织企业倒闭，

更是让行业震惊。

“进入五月份以来，欧盟、北美市场的需求开始明显减少，而国内融资难度增加、工资上涨幅度增加、原材料成本增加、人民币升值增加，现在的中小企业利润受到了太大的压制。”19日，东莞纺织服装行业协会会长陈耀华分析，总的说来倒闭或者关门歇业的不会超过10%。

对于下半年的趋势，陈耀华说，下半年西方圣诞节的采购行情是个利好消息。但因国内融资环境恶化、工资水平增加和物价高涨可能导致企业有单不敢接的情况再现，“重复2008年金融海啸时的路子不是没有可能。”

受伤的不仅仅是东莞。近期珠三角不少企业表示，即便没有倒闭，但减产成为企业采取的应急措施。

陈耀华认为，东莞企业与长三角企业一样，目前确实到了2008年以来最危险的时期，如果情况再恶劣一点点，很多企业将一下子被压垮。

广东省中小企业局张文献最近也表示，“困难包括综合成本上涨较大、流动资金缺口较大，部分企业还出现有订单不敢接的情况。同时，也有部分行业反映，利润在下降，甚至亏损。”

以玩具制造业为例，公开数据显示，2011年4月，我国玩具行业累计亏损企业数达261家，占比22.6%;累计产品销售成本达315.3亿元，比去年同期增长19.69%;从业人员平均人数达57.79万人，去年年底从业人员达67.35万人，绝对量减少近10万人;资产负债率为50.18%。

“下半年可能会出现中小企业倒闭潮。”沈飞显得忧心忡忡。

东莞倒闭企业工人讨薪

据财新网报道，广东东莞资深玩具工厂素艺玩具有限公司倒闭一周以来，后续工作难以平复，7月19日，素艺200多名工人在东莞市门前聚集讨薪。

新华网19日14时许消息称，200多名身穿蓝色制服的工人手撑雨伞，冒着大雨在东莞市门口聚集。报道没有说明工人诉求是否得到相关部门回应。

不过，根据《东莞日报》消息，东莞常委、副江凌近日会见新任驻粤经贸办主任朱时曾表示，早已认识到这个问题，“目前正在研究怎样降低企业负担，为企业提供更多的直接支持，但从根本来说，企业不改变原有模式，不转变，很难应对目前的困难。”

江凌表示，“当前东莞企业遇到的困难不亚于金融危机!”金融危机时东莞企业只是订单少了，而现在则是面临订单少、成本提升、人民币升值三重压力。江凌没有具体透露将出台哪些援助措施。

此前7月14日，这些工人供职的素艺公司倒闭，老板及管理人员不知所终，素艺所在的东城区牛山梨川宏盛工业区随后接管了公司，近日也对素艺财产进行查封。素艺厂房租赁方东城区梨川股份经济合作社随后发出公告，垫付工人拖欠工资总额的70%，但工人们并不满意，一些工人希望部门出面协调，讨回公司2011年6月1日至7月13日拖欠的全部工资。

东莞当地近期已连续出现多家企业倒闭、工人讨薪现象。企业主反映说，这一次的企业的压力与2008年有些类似。“依然是三个难题：人民币升值、工资上涨、原材料上涨 。”

“倒闭潮”还是策略性转移?

据了解，08年金融危机，中小企业的困境主要存在于突然消失的订单。现在，情况则复杂很多，包括有订单而不敢接、劳动力原材料等成本上升、人民币对美元持续升值、用电荒、西方经济二次探底等。

在温州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会长周德文看来，出现有订单而不敢接这种违背正常市场规律的现象，主要是因为复杂的外部环境，企业并不知道如今还有盈利的订单未来是否会因为成本的急剧上升，而成为捅向自己的致命一刀。

资料显示，广东省于2010年、2011年分别上调了企业职工最低工资标准。以广州地区为例，2010年，广州市执行的标准调高至1030元/月，增幅为19.8%。该标准在2011年3月份则调整至1300元/月。

周德文表示，\"温州地区自危机爆发以来，加薪幅度已经达到了30%，却依然出现了45%左右的员工流失。此外，诸如大宗商品价格的持续攀升、企业因限电自购柴油发电机、谋求转型中的项目投入都是影响中小企业正常运营的因素。\"

从已经出现的倒闭企业来看，资金链断裂成为中小企业的致命伤。

\"融资难不是中小企业陷入困境的唯一原因，但很有可能成为压垮中小企业的最后一根稻草，\"周德文同时表示，\"融资难是中小企业老大难问题，从根源上就是金融体系改革的

步伐落后于中小企业的发展。\"

中国党校校委研究室副主任周天勇近日在微博上表示，\"小企业从大银行贷到的款不足其需要量的10%，大银行给小和微企业贷款，是一种幻想，信息不对称，成本高，监控链条长，抵押资产少，所以大银行不可能给小企业贷款，所谓的按比例给小企业贷款，都是办不到的。\"

他同时称，\"小企业70%的融资来自于民间借贷，现在到了90%，利率过去是40%，现在是60%，甚至100%，今年年底，明年上半年，将会有大批小企业倒闭。\"

针对为何民间资本不通过投资形式参与中小企业经营的疑问，周德文表示，民间资本主要来源于传统产业的积累，因此不可能再回头投入以传统产业为主的中小企业。

7月20日，东莞中小企业局黄怡回应称，数家企业的接连倒闭或许只是个别现象。

在此之前，广东省中小企业局张文献也曾公开表示，目前广东一些中小企业经营困难的状况，确实有逐渐加重的趋向，但“并未出现企业倒闭潮”。

中国最大的玩具出口商之一的广东轻工集团高层7月19日表示，当前企业的倒闭大致分为两类，部分外资企业实际是将生产基地从中国迁出，进行策略性地转移关闭;第二类则是撑过了2008年金融危机，却撑不过当下，不得不两手空空地破产倒闭。

此前，耐克集团就曾表示，越南已经成为耐克鞋类产品的第一大来源地，中国制造已经退居第二。

广东主要的皮鞋出口商南海台资金履鞋业总经理刘坤也曾表示，劳动密集型产业在中

国的好时光已经到头，在广东台商此前的几次聚会上，不少老板已经萌生去意。

前述广东轻工高层说，第二类倒闭企业大部分在行业内浸染多年，熬过了最艰难的2008年，却没有等到明天。他说，2008年之后，大量玩具企业倒闭导致的订单转移曾使得大工厂的订单有过短暂好转，但欧美市场需求的疲弱致使补充库存这类的需求难以持续。该公司今年的出口目标锁定为“与去年持平”，但考虑到出口商品大幅提价，这一出口额的持平实际上意味着出口数量上的大幅下滑。

上述全国工商联的调研报告对中小企业当前面临的困难进行了梳理。工商联人士说，除了首当其冲的融资问题，原材料价格、劳动力成本、人民币升值、用地成本导致了企业的经营性成本不断上升，而企业的产品价格却难以同步同幅度提升，这使得企业利润遭到严重挤压，不少小微企业利润已经出现大幅下滑，相当部分企业处于亏损边缘。

该人士介绍，在调研中，甚至有企业表示，囤积倒卖原材料所获得的投机收益也远远高于将材料生产加工后销售成品获得的收益。

工信部：没有中小企业倒闭情况

工信部总工程师朱宏任7月21表示，现在没有出现中小企业扎堆倒闭或者倒闭如潮的这种情况。

朱宏任是在2011年上半年全国工业通信业运行形势新闻发布会上作上述表示的。

不过他也坦承最近一段时间，部分中小企业的情况比较困难，主要表现在这些企业缺乏正常的融资渠道，对生产要素变化敏感，在上游能源原材料大幅攀升，用工、融资等成

本不断增加的情况下，生产经营比较困难。

浙江否认中小企业大面积倒闭

据东方早报报道，针对近期“浙江中小企业深陷倒闭潮”的说法，浙江省统计局昨天在“上半年度浙江经济运行情况新闻发布会”上进行了否定，认为浙江中小企业虽有些许倒闭，但总体正常。有关数据显示，1-4月，浙江中小企业新增4.5万家，远多于注销的7306家。

自年初以来，诸多市场传言和指称，由于资金流吃紧，浙江中小企业正陷入一场空前的“倒闭潮”，尤其是温州更是深陷潮水漩涡。工信部下属的中国中小企业信息网援引温州市工商行政管理局统计称，一季度全市私营企业注销户数534家，同比减少14.56%。温州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会长周德文甚至表示，目前的形势比2008年金融危机时还要严重，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到今年下半年，将有40%以上的中小企业面临倒闭。

上月16日发布的《浙江省中小企业新情况新问题调研报告》显示，浙江中小企业运行确实存在较大压力：一季度工业生产者购进价格、出厂价格分别上涨10.1%、6.4%，价差达3.7个百分点。用工成本方面，多数中小企业工资涨幅在10%～30%。

浙江省统计局人士称，二季度中小企业流动资金景气指数不足100，跌入不景气区间。该省工商局在监测2600户民企后，发现民企目前面临的最大压力源于通胀带来的成本上升。

该省统计局副王杰表示，正是基于经济运行大环境的变化，生产成本上涨、人民币升值、节能减排等原因，上半年的确有部分中小企业倒闭，但这属于正常现象，并非此

前传言的大面积倒闭，或者倒闭潮。

他介绍，上半年，规模以上企业中的中小型企业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13.19%，高于规模以上企业的12.1%;利润增幅同比增长31.8%，与规模以上企业的32.4%相当。二季度，规模以下企业的利润增幅环比增长29.7%，工业总产值增幅环比增长2.5%。浙江拥有年产值150万元以下的微小型企业6.6万家，其上半年总产值的增长速度同比为1%，利润率为4.4%。 即便是深陷传言漩涡的温州，注销和新增企业也呈双高之势。据中国中小企业信息网引用的温州市工商局统计显示，该市在册私营企业7.32万户，再创历史新高，注册资金2063.1096亿元，同比增长15.11%和28.37%。

据浙江省中小企业管理局统计，包括各地工商户在内，该省现有中小企业290多万家。也就是说，目前倒闭的中小企业所占份额并不大。

中小企业融资转向民间借贷

据中国经济周刊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浙江“高利贷”的泛滥非一日形成，而国家对这一现象，亦关注良久，并已经采取了相应的对策。

今年7月初，针对中国中小企业遭遇“钱荒”危机，副王岐山特别主持召开了小企业金融服务座谈会。他提出，城市商业银行、农村商业银行、农村信用社 、村镇银行 、小额贷款 公司等中小型金融机构要立足当地，避免片面求大和盲目跨区域扩张，更好地服务于小企业。同时，要发展与小企业相适应的小型金融机构。

上世纪末，决定在全国各大中城市成立城市商业银行 ，其初衷即是“服务地方经济和服务中小企业”。只是，在之后的发展中，逐渐偏离了初衷，许多城市商业银行开始全

国性地扩张，热衷于与国有银行和股份制商业银行争抢大客户和大项目。中小企业的融资难题因此没有多少改善。

无奈之下，一些中小企业被推向了民间借贷。

“在商业银行与民间借贷之间存在一个断层，现在的民间借贷太活跃了，说明这个断层缺口太大。”温州市金融办主任张震宇表示，经济的发展需要金融服务的多元化，大银行服务大企业和大项目，小银行就服务小企业。

加快金融的改革，建立多元化的金融服务供给体系这普遍被认为是解决中小企业“钱荒”的大方向。

张震宇建议，要搭建一些平台，“例如村镇银行、小额贷款公司发展的步伐还可以再快些，资金互助社、租赁公司、信托公司都可以恢复，把民间资本再集中起来，补充进来。现在很多民营资本想进入金融行业。”

据相关资料，截至今年一季度末，全国新开业的村镇银行达400家;同样，截至今年一季度末，全国共有小额贷款公司3027家(2010年末为2614家)，小额贷款公司的扩张速度明显加快。

自2008年小额贷款公司试点以来，它的定位即是为中小企业支持三农等方面小额贷款提供服务的。制度设计时规定，小额贷款公司的贷款利率最高可为贷款基准利率的4倍，“只贷不存”，融资规模不能大于注册资本的50%。

在浙江，银根收紧之后，小额贷款公司生意甚为红火，但一些小额贷款公司已经面临

“无钱可贷”的境地。

“即使在两三年前，货币宽松的时候，银行贷款放万亿出去，温州的小额贷款公司的钱照样能放出去，为什么?毕竟有一批小企业还是缺资金。”根据张震宇的介绍，按原规定，小额贷款公司一年以后可以增资扩股，后来，因为贷款需求量太大，于是改为半年可以增资扩股，但还是跟不上贷款的速度。

一个小额贷款公司在半年时间内，由两个亿增到四个亿，再过半年，又从四个亿增到八个亿，钱还是不够贷。温州市工商局近日对小额贷款公司的一次摸底结果显示，23家小额贷款公司现有注册资本金52.2亿，银行融资25.1亿，两者总和为77.3亿，而全市贷款额已经达到84.4亿。在浙江省并不发达的丽水市，小额贷款公司也已达8家。但很多人 还是贷不到款。

“钱荒，正在把浙江中小企业群体逼上绝路。在浙江，巨大的资金需求，最终衍生出一个由银行 大企业集团高利贷公司共同组成的利益共同体，这个共同体正在以集团化、组织化的发展方式“茁壮成长”。

这是一个庞大得无所顾忌的高利贷市场;这是一条几乎无法撼动的利益链条 。在这个链条中，中小企业正在以一种血淋淋的方式被“拯救”。在浙江，民间借贷的利息回报年利率已经高达100%。而中小企业的平均利润率还不到10%。

从逻辑上，这看起来非常奇怪：在原材料、人工不断上涨的高成本之下，中小企业的利润越来越薄，而在短期内流向中小企业的资本回报却越来越高在浙江，民间借贷 的利息回报年利率已经高达100%了，而中小企业的平均利润不超过10%。

不符合逻辑，却真实存在。为遏制通胀的压力，迄今为止，银行 已经连续12次上调存款准备金率。国内的大型金融机构存款准备金率已达21.5%的历史高位。

央行的货币在有效收回流动性的同时，也加大了中小企业获取银行贷款 的难度。事实上，对绝大多数中小企业来说，即使是在货币宽松的时候，也很难得到贷款。现在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

无奈之下，浙江中小企业几乎集体低下头来，把目光投向地下融资这一并不阳光，却可解燃眉之急的“非常规市场”。

根据温州市经贸委调查的结果显示：认为当前资金面偏紧的企业占了42.9%，企业资金缺口平均约为10%，而企业的贷款满足率仅57.4%。受调查的企业大部分是亿元以上的规模企业，贷款满足程度相对较高。事实上，更多的中小企业目前的流动资金已较为紧张，借贷利率明显攀升。

一边是不断收紧的货币，另一边是中小企业对资金的饥渴，这使得民间借贷的利率水平非理性上涨。

在民间资本最活跃的温州，据统计，截至2010年底，温州的融资性中介机构数量达1879家，包括186家担保公司、1088家投资(咨询)公司等。

在民间，这些机构被称为“地下钱庄”，也被概称为“担保公司”。2011年，这些机构的数目一直在增长。

担保公司，原是为了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为中小企业融资提供信用担保的第

三方。而如今，它成为了高利贷融资链条 里最积极的推动者负责通过各种渠道凑集资金，再通过各种方式将钱以高利贷出去。

以一个注册资金1亿元的担保公司为例，按照有关规定，可以担保8个亿到10个亿，但银行为了降低风险，往往将担保的额度降低。1亿元的资本金放着不能动，假设担保一个亿，担保的收益率大概在2厘到3厘，收益最多仅为300万;假设担保10个亿，收益最多也仅为3000万，这已经是理想状态，在现实中很难达到。再减去运营成本，利润空间很有限。

而从制度的设计上看，担保需要承担的风险和借钱出去承担的风险几乎相同。

所以，从收益和风险比例来看，没有人会愿意让1亿的资本金睡大觉，钱生钱的游戏其实很简单。高林表示，如果把这一个亿拿来拆借，它的利息是5分到6分，和担保业务相比，放高利贷更具有诱惑性。

针对这种乱象，在3月中旬，银监会在系统内下发了一份通知，要求银行业金融机构应注重对融资性担保机构资质的审查，担保公司必须在2011年3月31日前完成规范整顿，达到监管要求，才能获得准入牌照。

但事实上，在浙江，这次整顿并没有显著成效。

据悉，在高利贷融资的链条里，银行业主动或被动地扮演着极为微妙的角色。担保公司的资金来源主要有两方面：一是民间的集资，包括从企业实体经济里转移过来的资金、社会的闲散资金等;二是通过各种方式渠道从银行流出来的资金。

中国高利贷六十年

1950-1980：国家全面垄断金融，高利贷被视为一种剥削和罪恶

在中国的传统观念中，“高利贷”等民间金融一直被认为是不劳而获的经济剥削。陈志武教授在其著作《金融的逻辑》写道：“长期以来，过度意识形态化的渲染使我们普遍认为高利贷是一个和\"剥削\"相等同的概念，放贷者自然地就是剥削阶级或恶棍，心太黑。于是，我们轻松地得出结论：消灭高利贷的办法是放贷者，是要关闭民间金融。”

从1950年代初期开始，随着社会经济的全面接管，中国禁止了所有的民间借贷，由国家全面垄断金融借贷，任何民间金融机构都变为非法。

1980-2008：地下钱庄式高利贷涌现，时常被指非法集资而遭刑罚

1984年9月，当时还是某医院普通会计的方培林，停薪留职开办了新中国第一家私人钱庄“方兴钱庄”。但是“方兴钱庄”成立当天当地几家国有银行和信用社就立即上门交涉，称私人开办钱庄属于非法行为，并要求立即停业。温州市也下达了“先不试办”的传真电报。“方兴钱庄”在见过一天阳光之后就被迫转入“地下”，成为了温州众多地下钱庄的一员。

此后，随着民间资本的左冲右突，全国各地的民间金融开始以各种方式登上舞台，地下钱庄、标会、抬会、合会等信贷交易组织应运而生。但这些处于“地下”的民间金融机构，却面临着极大的法律风险，被罚被判的事件时有发生。其中以“吴英案”尤为引人注目。2009年，吴英被控集资诈骗人民币达3.9亿元，一审被判死刑。但“在整个案子中，它是一个没有被害人的诈骗案。”

2008年至今：准许民间成立小额贷款公司，但仍旧受到和歧视

小额贷款公司是迄今为止民营经济唯一能够参与和控制的准金融机构。自2008年中国银监会、中国人民银行下发《关于小额贷款公司试点的指导意见》以来，截止到2010年上半年，全国已设立小额贷款公司1934家。但是小额贷款公司不是真正的金融机构，不具备吸取存款的权力。“只贷不存”的原则，等于“锯了小额信贷的一条腿”，当前小额贷款公司发展过程中存在的最大问题是后续资金不足。

此外，税收歧视是制约小额贷款公司发展的又一个瓶颈。尽管小额贷款公司从事的是金融业务，但却是按一般的公司待遇缴税。例如，银行业的所得税是按存贷利率之差来征收的，而针对小额贷款公司却是对贷款的全部利息收税。2009年6月，银监会发布《小额贷款公司改制设立村镇银行暂行规定》，允许符合条件的小额贷款公司转制为村镇银行，但必须满足商业银行作为最大股东或唯一股东的基本条件。也就是小额贷款公司只能依附于商业银行发起，没有经营的权利。茅于轼对此评价说：“让民营资本出钱，却不让做大股东，民营资本即使进去了也没有话语权，这对民营资本没有多大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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