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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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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肚子

日军打到长廊村时,翁爹才十二岁。那是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鸡还没打鸣,翁爹突然觉得肚子一阵疼痛,赶忙翻身起床,推开门,一路小跑到后山的树丛里蹲下来,一阵哇啦哇啦后,顿觉全身无比舒畅。

就是在那时候,日军鬼魅般包围了长廊村,长廊村一点防备都没有,全村近百户四百多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当然,除了拉肚子的翁爹。

年纪轻轻的翁爹后来到各村去流浪,帮人家打零工,插秧、割稻、放牛,样样都干,换口饭吃,填饱了肚子。好不容易挨到十七岁,那年翁爹参了军,随部队南征北战,他勇敢机智,立了无数功劳,在一次战火中,他腿部受了伤,只好听从领导的安排,退役回到家乡。 翁爹喜欢抽水烟,常提个水烟筒走家串户,找张木凳坐下来,火柴一划,咕噜噜的声音一声响过一声,有力而又有节奏。翁爹从不跟小辈们谈起他当年在村后山拉肚子的事,但是另外一件事,他却是经常说起,每次都说得津津有味。

八十年代末期,翁爹有一次要上省城,到了车站,上了车,车子准备出发,他又感到肚子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只好跑到厕所,足足蹲了十五分钟。回来时,车子已开走,他只好回了家。后来听说,就是他原来要坐的那班车,在中途出了事故,车上二十多个乘客,死亡几个,受重伤过半,翁爹又逃过一次大劫。

翁爹后来对人说,他的原名是李长翁,既然名字是“翁”,那么就应该活到白发苍苍,成为一位老翁的,哪能随随便便就走了呢?众人都说翁爹的话有道理。

我还听说,翁爹一次正跟几个人聊天,突然,翁爹二话不说,起身就往厕所走去,旁边有一年轻人急急地问道:翁爹,你是不是又拉肚子了呀?

2009.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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